癌症免疫疗法（cancer immunotherapy）是一类通过激活免疫系统来治疗癌症的方法。主流的免疫疗法包括通过免疫分子或者免疫细胞开发的癌症♂治疗方案。近年来基于阻断CTLA4、PD-1/PD-L1等免疫检查点而开发的免疫疗法已经在临床上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更是因着2018年的诺贝尔奖被▓大众熟知。除此之外，细胞疗法（本文特指免疫细胞治疗）特别是嵌合抗Ψ原受体T细胞（CAR-T）免疫疗法于2012年在白血病人身上取得的惊人疗效让人们燃起了莫大的希望。最广为人↘知的是一个叫Emily Whitehead的小女孩被治愈的故事（http://emilywhitehead.com/）。

Emily Whitehead照片（治愈前后，图片来自网络）

然而，细胞治疗产品却也存在细胞因子风暴、神经毒性、脑水肿、肿瘤溶↑解综合征㊣、脱靶毒性等严重不良反应甚至死亡病例，其产品的创「新属性和不成熟的监管体系之间始终存在很大的张力。我国细胞治疗产品监管制度的变迁可谓是步履蹒跚充满艰←辛。

我国对细『胞治疗类产品实行双轨制管理，一是以医疗技术或其他途径的形式开展临床↑试验，属于卫生部门管辖；另一种是按照药品申╲报，向药物监管部门申请开展临床试验。细胞治疗产品权责归属不清的状况带来诸多混乱和风险。

2009年到2011年，自体干细胞和免疫细∞胞的临床应用归原卫计委管理，细胞治疗作为医疗技术进行临床应用。根据卫生部门的医疗技术临床应用准入☆和管理制度，医疗技术被分为三类，其中第三』类医疗技术是指那些涉及重大伦理问题、高风险的医疗技术。2015年，原卫计※委取消第三类医疗技术的临床应用准◣入审批，医疗机构可以自行管理这些技术的应用情况。这无疑带来巨大的监管漏洞和安全风险。当时间进行↘到2016年，轰动一时的魏则西事件就不那么难以理解了。这一事件也直接导致原卫计委∏叫停未经批准的第三类医疗技术的临床应用。

2018年8月13日，国家卫健委审核通过《医疗技术临床应用管理办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　康委员会令第1号），明确医疗机构对本机构医疗技术应用和管理承担主体责任。然而，第47条提到“人体器官移植技术、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细胞治疗技术的监督管理不适用本办法”。

与卫生部门摇△摆的态度不同，原食药监总局于2016年12月17日发布了《细胞制品研究与评价技术指导原则》（征〓求意见稿），首次明确了细胞▽治疗产品的药物属性，对细胞治疗以药品形式进行规范。

2017年12月18日，原食药监总局制定了《细ζ　胞治疗产品研究与评价技术指导原则（试行）》，对按照药品进行研发与注册申报的人体【来源的活细胞产品的研究与评价工作提供规范和指导意见。指□　导原则要求细胞制品的生产全过程必须符合《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定（GMP）》的要求并严格执行，且应通过科学设计的非临床和临床试验来验证其有效性和安全性。

至此，细胞治疗产品作为药品▓的监管路径已经逐渐清晰，更多的理解请参考NMPA给出的《细胞治疗产品研究与评价技术指导原则》（试行）相关问题】解读。然而2019年3月29日国家卫※健委发布的《关于征求体细胞治疗临床々研究和转化应用管理办法（试行）》解读中明确表示，医疗机构在机◥构和临床项目双备案▅的基础上可以开展细胞治疗临床研究，并且细胞治疗转化应用项目备案后可以转入临床应用并进行收费。

这一新规▓又使得细胞治疗的发展路径平添变数。有人◥评价说①“同样的细胞治疗产品，卫健委批的算技术，药监局批的算药品”。虽然相→比于2015年多了飞行检查和更为严格的监管制度，但是这造成了事实上的医疗机构和药企按照不同的标准接受评价的局面。这一局面不仅会影响到医疗机构和药企的研发成○本格局，也会影响整个细胞治疗市场的商业逻辑。

CAR-T基本工作原理示意图（图片来源见左下角）

导致这一︾局面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细胞治疗兼具药品和医疗技术的特征。细胞治疗首先需要从患者体内提取免疫细胞，随后要有特殊的加工和储存设备场地，这一流程╳非常类似于传统的药品生产，应当符合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MP）的要求。然而该“药品”来源¤于患者个体，不具有标准化规模化的特点，而且在具体使用时，医生有更多的决策权，这又符合医疗技术的◤特征。因此，细胞治疗产品的监ω管权一直在卫生和药品监管部门之间摇摆不定。

参考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政策，美国和欧洲均由药品监管部∏门负责细胞治疗产品的监管，而日本和中国台湾则选择了上述的双轨制。风险和收益始终是需要紧密关注的因素，双轨制增加了监管漏洞风险，这风险最终又№是由患者来承担，然而双轨制也为处在绝境中的患者提供了更早尝试的可能，不必经历细胞治疗作为药品的漫长监管等待期。对于企业来说，相比医→疗机构要承担更高的监管成本，对于这种不公平性，卫健委表示与药监局协调的过程中也考虑到了，解决↑的办法是对医疗机构的临床试验采取目录管理错位发展，不与企业争夺同样的赛道。

目前来看，细胞治疗的监管制度和行〖业发展路径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虽然医疗机构也可以作为主『要参与者，但是按照卫健委的新规，限于资质和条件，实际上的参与者并不多，留给研发型药企的空间还◥是非常充足的。然而目前这种理论和事实上的双轨制毕竟留下了隐患，企业和医院不应成为简单区分医疗技术和⊙药品的标准。一般来说，安全性应该成为药品/医疗技术的定海』神针，即使是医疗技术，也应当与有资质的机构合作按照严格的标准开展临床前安全性评价和有ㄨ效性评价。这不仅是对一般患者的负责，也有助于基础科学知识的获得。

不论是双轨制还是单轨♀制，最终的目标都应当是用尽可能安全、有◣效的医疗手段为一般患者谋福祉。良好的监管制度，既需要借鉴先进国家和地区的理论和经验，也要考虑本土处境化的现实，这既可以促使细胞治疗ぷ领域良性健康发展，也有利于这一新兴疗法真正有益于人类的健康福祉。